擁抱吧，兄弟！買提

來源：尚標知識產權    發(fā)布時間：2016-12-28 08:47:00　　瀏覽：2439

本報記者/楊杰劉東萊

寒冷北風，呼呼地勁吹；暖暖陽光，和煦地照耀。這就是邊境的天氣。

山腳下，一間石頭壘起來的房子，孤零零地立在中哈邊境線旁。

屋里，土石堆砌的大灶里柴火燒得特別旺，大鐵鍋里的羊肉開始飄香，彌漫了整間屋子。

大炕上，盤腿圍坐在一張矮桌子旁，幾個人看著從那小小的玻璃窗戶透進來的陽光，靜靜地坐著。寒冷的冬日里，他們有很多時間這樣靜靜地發(fā)呆。

賽買提的不惑

這天是2016年11月18日。當天的午餐，除了清燉羊肉，還有馕、酥油和奶茶。對賽買提來說，這是一個特殊的生日宴會，老婆孩子不在身邊，陪伴自己的是幾個邊民兄弟。

往事悠悠，40年彈指一揮間，步入不惑之年的賽買提仿佛認識了自己，明白了責任。

博樂市籍的賽買提20歲義務參軍，后來考上軍校，2004年被分配到了武警溫泉縣邊防大隊扎勒木特邊防派出所，一直守在邊境上，再也沒有離開過。巡邊，巡邊，再巡邊。常年都在邊境巡查、走訪邊民，這就是他的工作和生活，幾乎是他生命的全部。

他們的駐地就是溫泉縣蘇魯別珍警民聯(lián)合執(zhí)勤點，離溫泉縣城50余公里。自從今年有了這個磚混結構的幾間房子，賽買提和他的戰(zhàn)友們——另外一名邊防派出所民警，6名巡控隊員（由當?shù)剜l(xiāng)政府選拔農牧民們組成），從此有了溫暖的窩。以前沒有固定執(zhí)勤點，他們走到哪兒就在哪兒搭帳篷，一會在這，一會在那。

溫泉縣蘇魯別珍警民聯(lián)合執(zhí)勤點設在那里唯一的馬路邊上，兩邊都是山，再往里走,群山圍攏，連成一片，成扇形。山的那邊，就是鄰國哈薩克斯坦。

當天早上起來，賽買提在鏡子前理了理嶄嶄的軍裝，把軍帽戴得正正的，感覺還算威武，才滿意地出發(fā)?！?0歲了，滿臉絡腮胡子瘋長，一天不刮都不行?！辟愘I提自嘲。他對自己的這身行頭很滿意，每次照鏡子,自豪感油然而生。

賽買提年少時特別崇拜軍人，浴血沙場、保家衛(wèi)國是他兒時的豪情。如今穿上軍裝，守衛(wèi)在邊防線上，也算圓了夢想?！昂推侥甏?，我一樣保家衛(wèi)國?！辟愘I提說。窗外，溫泉邊境巡控隊隊旗獵獵作響。

當天，賽買提要走訪的是護邊員努爾艾力，他多年的兄長。

努爾艾力的堅守

努爾艾力不知道賽買提當天40歲生日。他只知道，賽買提口福好，碰上了自己宰羊。

在努爾艾力看來，過生日那是小孩子的特權，他們這些成年牧民是從不在意這些的。在這山溝里，他們又有幾個人記得自己的生日？“現(xiàn)在生活好了，哪天不是過生日、過節(jié)？”

這就是山里牧民的生活方式，他們滿足自己的這種無拘無束、自由自在的生活。雖然這卡昝河谷自然條件惡劣，但他們仍然不離不棄。

這條卡昝河，地處天山和阿拉套山腹地，哈薩克語意為“鍋底”，是中哈界河，俗有“六月春天到，八月雪花飄；一年四季風，天天穿棉襖”的戲說。每年冬夏兩季，溫泉縣、伊寧縣、霍城縣和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第五師八十八團的500多戶各族牧民就會轉場到這里放牧。努爾艾力子承父業(yè)，成為了霍城派駐在這，常年專職看護草場的“長工”。

明年，努爾艾力就50歲了。除了看護草場、放羊，努爾艾力這大半輩子沒有干過其他行當。自3歲時父母把他從老家霍城縣帶到這里，他就在這片邊境草場與羊群一起長大，成家立業(yè)。后來他當上了溫泉縣的護邊員，每個月多了些收入，從最初的260元到現(xiàn)在的800元。其實，對他來說，護邊員只是一種待遇，沒有被聘為護邊員，他一樣干的是護邊的活。這里是他的家園，守衛(wèi)自己的祖國自然是理所當然。這個道理，沒有多少學問的努爾艾力還是懂的，不需要別人講太多的大道理。

兄弟哨所

還在賽買提當兵之前，他就隨家人來過這卡昝河谷倒賣牛羊，認識了努爾艾力。22年了，賽買提一直覺得他實在，辦事踏實，自然多了份好感。走動的多了、近了，自然成了交心的兄弟。

卡昝河谷，距離中哈邊境最近的地方只有十幾公里，曾是不法分子偷越的首選通道。

努爾艾力家在小山坡上，蓋這石頭房子，賽買提和他的戰(zhàn)友可沒少幫忙，從選址到提供材料，他們出工又出力。站在這里，可以遠遠望見賽買提他們的執(zhí)勤點?？諘绲牟菰瓯谏希@兩座僅有的建筑隔卡昝河相望，形成了犄角之勢，像把剪刀一樣牢牢卡住河谷口，曾經的偷越通道成為難以逾越的天塹。

平日里，賽買提執(zhí)行邊境巡邏查緝任務，努爾艾力則一邊放牧一邊放哨，隨時把邊境線上的異常情況告訴賽買提，共同守護著邊境最險要地段。時間一久，當?shù)啬撩駥⒑庸葍蛇叺膱?zhí)勤點和石頭房稱為“兄弟哨”。兄弟倆守望相助，十年如一日守護著長達40多公里的邊防線。

2010年12月，賽買提在邊境巡邏時遭遇風吹雪，被困在山里走不出去。冬季的邊境經常有狼群出沒，情況危險，他第一反應是通知戰(zhàn)友，讓熟悉山路的努爾艾力帶人來救自己。得知情況后，努爾艾力帶著救援官兵連夜進山，積雪深近膝蓋，周圍白茫茫難以辨認方向，努爾艾力心里卻熟記著賽買提每天的巡邏路線，經過數(shù)小時搜尋，最終把幾乎凍僵了的賽買提從“狼娃子”嘴里救了出來。

轉場季節(jié)，這里的牧民往來較多，人員復雜，來往車輛眾多，在努爾艾力和賽買提的配合下，十幾年來這里從未發(fā)生過一起越界和事故。

2014年10月，努爾艾力在科克江巴斯溝口放牧，發(fā)現(xiàn)一個牽著牛的陌生人形跡可疑，上前詢問時遭到對方襲擊，努爾艾力當場受傷，只好邊跑邊呼救。賽買提聽到聲音騎馬飛奔趕來，將犯罪嫌疑人制服。經訊問，該陌生人原來是9起牲畜盜竊案的犯罪嫌疑人。

不久前，努爾艾力放牧時，發(fā)現(xiàn)了幾名偷挖藥材的不法分子。在他的配合下，賽買提和邊防官兵將不法分子全部抓獲。回來時，努爾艾力才發(fā)現(xiàn)羊群由于無人看護走失了好幾只，面對家人責怪，努爾艾力辯解：“羊嘛，丟了還能找回來，壞人嘛，干了壞事再抓就晚了?！?/p>

“我們哈薩克族人崇拜獵鷹，我們兄弟倆就是獵鷹，壞人就像狐貍和狼，不管多狡猾，都別想逃過獵鷹的眼睛。”努爾艾力對賽買提伸出了大拇指。

說起豪情往事，兄弟倆會心一笑，張開雙臂、敞開懷抱走向對方……